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牟宗三先生说，朱子对于程明道的万物一体之仁的学说不相契。

至于中国的道教，虽以成仙为追求目的，但也很重视修养功夫，其内丹学及后来的性命双修之学，都把宗教信仰建立在实践之上，认为实践、实修是达到其宗教目的的根本途径。他常常是从实践的意义上谈论仁的，并且把实践放到第一位，提出先难后获[15]、先事后得[16]之说，主张在实践中实现仁的境界。

理学家朱熹评论老子就要做事在，他不为则已，为则不可当[13]，不是没有道理的。智以照境，境以发智，照者自照，寂者自寂，寂照不二，是为境界。但是境界作为一种普遍性学说，却是三家所共有的。但这所谓自然不是与人相对的自然界，更不是机械论的必然性或因果律之类，它只是自然而然、没有任何目的或意志之义。虽然三种方法都可实现永恒境界，但他更重视圆顿。

能排除外在知识和欲念而虚静其心，便能自生光明（虚室生白），这就是道的境界。尼采讲意志，达到了西方意志哲学的高峰，但他在批判道德法则的同时，却使意志走向非理性以至反理性。从心灵哲学的角度说，勇是一种高度凝炼、高度升华了的意志力，这种意志力是理性化的，也是持久的，不是凭一时意气用事的，如匹夫之勇。

他所说的一，是什么意思呢？就是包括知、仁、勇而为一的整体境界，概而言之，即仁的境界。孔子说过：不知命，无以为君子。《里仁篇》说：子曰：‘参乎。孔子虽没有明确提出天德这个概念，但是在他的学说中，已明显地具有这种思想。

仁者爱人，知者知人[43]，爱人是关怀，知人是理解，都是主体间的关系。仁的境界的实现，从根本上说，是实践和直觉体验的问题，因此，孔子并不从概念上说明仁是什么，也不从理论上进行分析与论证，而是从情感意向及实践上解决如何笃志与笃行的问题。

孔子所说的志于学、志于道，就是这样的意志力。欲和矩的合一就是境界，是心灵所造之境，不是客观对象，也不是对象认识。这一点，同后来专讲心性的孟子确实有所不同。人能弘道，非道弘人[14]，此亦说明，人是德性主体，天命的绝对普遍性就显示在人的生命存在之中，人的生命因而便具有道德价值和意义。

这种体验是德美合一、人与自然合一的。孔子凄凄惶惶，到处游说，时人称之为迁，孔子却自视为勇。前面说过，知是为了上达，即知天命、达天德，而最高的德就是仁，所谓知，归根到底是为了知仁。[41] 这已经是诗的语言，不是哲学语言，但其中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学，这种哲理不是认识论宇宙论的，而是人生论、情感论的。

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就在于此，人的使命也在于此。就心灵境界而言，孔子更重视直觉体验。

仁的学说的提出，当然与春秋时期人的解放有直接关系，后者可说是孔子仁学产生的社会背景，但仁之所以成为境界，还有心灵方面的内在根据，这就是道德情感与道德意志。根据这种看法，天是最高的位格神，天命是神的某种启示或安排，即神谕，知天命就是认识这种神谕，或者是对某种不可改变的预定命运的领悟。

这里，曾子把一贯理解为忠恕之道。[15] 在这六个阶段中，最重要的是知天命，这是真正的上达。这个欲与从心所欲之欲是完全一致的，也说明从心所欲是有定向的，不是随心所欲的。由于仁是核心，是统领其他各种要素的，故可称之为仁的境界。这正是西周以来德、命相分观念向春秋以后德、命合一观念的一个转变，孔子则是这一转变的关键人物。[27]性与天道是后儒，特别是宋明儒最关心的话题，对此有各种解释。

这里所说的知，不是横向的对象认识，而是纵向的存在认知，即对天命之德的自我认识。夫子之言性与天道，不可得而闻也。

子曰：‘君子之道三，我无能焉，仁者不忧，知者不惑，勇者不惧。人若能知德，便能知命，知命便是天人合一的境界，也就是仁的境界。

但孔子决不是一位严格意义上的宗教神学家，而是一位思想家、哲学家，作为儒家创始人，他要建立一种人学，提出一种理想人格的理论。表现在行动上，就是他所说的无可无不可[18]。

周初有重德思想，提出过天命有德的命题，但是并没有在命与德之间建立起内在联系。与仁相联系的勇，才是真正的勇。他虽然不以仁者自命，却以为之不厌，诲人不倦[33]而自任。《论语》中有两处谈到一以贯之，意义似乎并不完全相同，但又是完全一致的。

这一点也是值得重视的。子曰：‘赐也，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？对曰：‘然。

一、知与仁 首先应当承认，孔子很重视知的问题。但是无论如何，不能从子贡这句话中得出孔子与性与天道之学毫无关系的结论，而是正好相反。

所谓孔子无哲学的说法，不过是用另外的哲学眼光来看孔子罢了。孔子陈蔡绝粮而弦歌不止的故事，就是具有这种境界的一例。

从心所欲决不是指感性欲望，也不是为所欲为，毋宁说是意志自由。他认为，刚、毅、本、讷近仁[25]，就是强调实践，而不是夸夸其谈，因为仁从根本上说，是实践的问题。[30] 孝被说成是仁的基础，就在于它是出自真实而无伪的自然情感，至于附加种种社会内容，那是以后的事情。实际上，孔子关于知命、知德、上达、一贯等说法，正是讲性与天道的，而性与天道则是与仁的境界直接相关的，而且是不需要很多言说的。

他认为，仁德只是一种潜在的存在或可能性，要实现仁的境界，还需要在下学上下功夫。有了这种境界，就能够面对现实，勇于实践，甚至知其不可而为之，却不管别人如何议论。

境界的提高，需要修养和实践，不只是知的问题，所谓致远恐泥，就是不要只作形而上的玄思，而要在最切近生活的地方去思考，这就是近思。这并不是说，仁可以笼罩一切，代替一切。

这里除了一般所说的实用目的之外，更重要的则是为了完成一种理想人格，实现一种心灵境界。它是自觉的，不是盲目的。